第七章 大雪采精
作者︰劉海東      更新︰2020-05-25 10:44      字數︰2664
       “翠……翠……花……上酸菜!"村中一戶人家屋里傳出男人要菜聲,音調很高,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極為亢奮的樣子。

       “大棒子,你小點聲,半夜三更的,讓人听見以為咱們檢著錢了呢?”老婆語言雖然是埋怨的意思,聲調卻也帶著高興的勁兒。

       火炕上,八角炕桌正中擺放,桌上四盤菜已狼藉一片,兩瓶白酒瓶子空空如也,看來這男的真是喝了不少。

       “我跟……你……你說翠花,老婆,那真……真……是驚險啊!那大人羆子,足有四米多高,沖我就撲了過來,我不慌不忙,猛地一下子……”孫大棒子瞪著大眼珠子,滿臉被小燒酒勁壯得通紅,唾沫橫飛。

       “嗯呢,我老爺們最英雄,這段你都說三遍了!”翠花"撲哧"笑道,

       “說三遍了嗎?老婆你給我記住,就這件事我要是寫本書,比他宋大媽那“月子”還好看!你信不?”大棒子大嘴一裂,噓著酒汽,“就那幾塊石頭,憑我……我的眼力看決是好玩意兒,要不是急著回家,嫌沉,拿回來,讓……讓你開……開眼兒!”

       “我信,我信不成嗎?對了,你那寶貝東西可得放好啊,要不可是白忙活了啊!”大棒子媳婦叮囑道。

       “廢…廢……廢話,就在倉房……梁上放著呢,我……我……不說誰……誰……能知道?”,大棒子腦袋一擺,信心十足。

       “還有,我那小活寶貝兒,听著沒,對它好點!”大棒子眼皮一耷拉“ 當”把酒瓶踫到了地上,人也一下子倒在了炕上,不一會便鼾聲如雷。

       翠花“哼”了一聲,連忙把桌碗撤下,給大棒子脫了衣服,蓋上被子。

       忽然,她腦中想起一事,連忙走到後屋,只見那屋角草連上,一只小貓也正呼呼大睡,細听也正打著鼾聲呢!

       翠花輕輕地關上屋門,熄了燈,打了哈欠,也上炕睡了。

       話說那一日,這孫大棒子與表哥打了賭,牽回了表哥家的純種獒犬,既要在同村面前賣弄一番又要震震狼災,卻沒想到藏獒虎子命喪豹口。

       大棒子心急如焚,與表哥打了電話,表哥卻在外地做生意,加上信號不好,大棒子自幼又有點口吃,一著急更說不清楚了,“烏拉烏拉”地弄了半天,也沒交代明白。

       晚上,大棒子翻來復去睡不著覺,老婆翠花也是如此,大表哥雖然霸道,說起話來很不好听,但從心底里說對自己家卻著實不錯,平時里缺錢急用,從不打奔兒,要錢就給,還也不要。

       現在出了這一碼子事,想想可真是覺得對不住他,那虎子少說也得值個幾十萬塊啊,就是賣房子賣地也還不起人家啊!

       現在大表哥身在外地,對這事兒還不太清楚,是不是能最大限度地補救一下?

       “忽地”兩個人同時坐起身來,四眼相對,口中說出了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四個字︰“大雪采精”!

       大棒子老婆翠花的爹,就是大棒子老丈人,原是山里種參人,老爺子養了一輩子人參,采了一輩子人參,什麼黨參、杞參都種過、挖過。

       老人就一個毛病,不愛說話,天天悶聲不語的,沒相到臨終前幾天,整日的叨叨咕咕,雖不太清楚,遍數多了也能听說來是什麼“采精啊大雪啊”什麼的,兩口子不好意思張口問,直到老爺子感到自己快不行了,把孫大棒子叫到身前,從懷里掏出一物,哆嗦著給了大棒子,說道︰“打小啊你就嗑巴,我就覺得你嘴嚴,是塊材料,才讓我老閨女跟了你,現在啊,這東西就給你了吧!或許它能在要緊時救救急啊!”說完了,兩腿一伸,與世長辭了。

       兩口子送葬了老人,把那東西拿出一看,見是一塊羊皮畫卷,展開觀瞧,見正面是用油墨所畫,彎彎曲曲似是地圖,背面小字繁體書畫,很多字兩人也不認識。

       電視"鑒寶、收藏"什麼欄目,大棒子也常看,現在一瞧這東西決對是個老物件。這才想起來,以前看電視的時候,老丈人一見這類欄目,就嗤之以鼻,不屑一瞧,看來這老頭還真有“貨”啊!

       不過,兩口子才輸學淺,標記、有些字不認得啊,無奈,兩人充分發揮自學精神,拿出字典一頁頁翻找,再不認得的,就給城里重點中學住宿的兒子打電話。最後認了個大七大八,還有幾個字不認得,翻譯不過來。

       “找大表哥啊!”翠花一句話提醒了大棒子,他一拍大腿,是啊,不過又覺不妥。這寶貝人越少知道越好,怎麼辦呢?

       "哎呀,你咋這麼笨呢?你不會分開來問他啊,就這麼幾個字了,一回問幾個不就得了!"大棒子一听,覺得可行,這樣,他到城里給表哥送山貨時,總是問幾個字詞,表哥也樂于顯示學問。

       一來二去,意思基本上弄明白了︰

       長白山區野生人參種類繁多,但有一種藥效奇特,功能絕佳,叫做精參,也叫他參精,從他老丈人的祖輩開始就悉心人工種植,卻都沒成功,反而損失了很多錢財,到了翠花他爹這輩上,經驗是傳下來不少,可財盡了。

       年青時,老人深山采參時,憑經驗歷盡艱辛終于尋得一株,想來已以數十年了,現畫草圖在此,以留後取用。

       若想采得此參,必在冬季最後一場大雪之後,雪融化,地未解凍時方能全根取得。

       最後附上一句,名貴草藥之處,必有野獸毒蟲守護,小心!小心!

       大棒子,眼楮一翻,心里不是滋味,這是什麼寶啊,現在家養人參遍地都是,幾十年的也賣不了多少錢啊!何況取之不當,可能還有生命之險,現在山貨都是人工種植的,我才懶得去呢!

       可不久前,讀書的兒子回家來過周末,爺倆兒酒桌上興致勃勃地談起了歷史,兒子說到慈禧墓被盜之時,軍閥頭子孫殿英從其口中拿出了一根千年參精!值老錢了!大棒子眼前一亮,慈禧老佛爺都這麼認它,看來這參精真是不一般啊!

       眼下,陽歷已過了四月了,這場大雪剛剛下完,應該是最後一聲大雪了,看來時節正佳,兩口子心想一塊兒去了,其實翠花也真想看看這老父親臨死還念念不忘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樣的?有什麼神奇之處?

       連夜,兩人又拿出了藏寶圖,安全起見,大棒子拿紙筆滕了一份,燈下仔細地查看起來,看著看著,大棒子越看越起勁,這畫的地方怎麼這麼熟悉呢?

       啊,他想起來了,老丈人幾年前曾帶著自己去過那里,不過那次是去采山貨,他還記得當時老丈人說是方便一下,耽誤了好幾個小時,幾個同伴以為是遇到狼群了,便去尋找,不想老人自己突然回來了,說是迷路了。

       當時大棒子是將信將疑,老人進了一輩子山,怎麼會迷路,如今看來一定是瞧參精去了!

       大棒子越想信心越足,又與老婆做了全面研究,得出結論︰頭些年毀林開荒、砍樹種莊稼,野獸見之必殺,狼蟲虎豹早已絕跡,現在雖然退耕還林,生態環境好了許多,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大型野獸,最近一兩年才有的狼啊狸貓啊什麼的,那遠東豹子自己這麼年還是頭一次見過,應屬個例。至于老虎,那是山君,天上神獸,行蹤神秘,很多山里老人也不曾見過。

       東山那邊幾年前,國家和俄羅斯設計開通了野生動物遷徙通道,使中國個別原始山區與俄羅斯的邊境的密林連成一片,初步解決了中國幾保保護區孤島式、自封式的不利局面。

       不過那通道離圖上的地點還有些距離,俄羅斯的野生動物們也不多,更不可能會游蕩到這邊的。

       猛獸護寶,猛獸已無,寶貝如探囊取物啊!看來進山采參危險系數不大。

       第二天沒亮,他裝備一齊,悄悄進山了!

劉海東(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