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夜王？
慕清瑤蹙眉，手下不停，將余下的幾鞭子打完，方才朝夜王看去。
只見他面白如玉，長眉入鬢，眸如寒星，鼻梁挺直，五官幾近完美，不愧是被敵國稱為“玉面閻羅”的夜王！
只可惜，這樣風華絕代的夜王卻身中寒毒，經脈封鎖，導致雙腿殘疾，再也沒上戰場的機會了。
慕清瑤打量的功夫，夜王厲紫宸同樣在觀察她，身形面容都與往前別無二致，唯獨一雙眼楮，從怯懦不安變得堅韌清亮，宛如琉璃。
“王爺，王妃鞭打我等，還請王爺給妾身做主。”袁芳芳哭得梨花帶雨的朝夜王爬去。
慕清瑤瞄了眼，暗道還是打輕了，原主丟了一條命，打幾鞭子可抹平不了。
若是讓袁芳芳知道慕清瑤心中所想，不知還有沒有膽子告狀。
“袁側妃，王妃是夜王府的女主人，她教訓你們，自然是你們有疏漏之處。”夜王嗓音溫和，慕清瑤卻注意到他眸中有著隱藏得很好的不耐。
想也明白，夜王戰無不勝，何等心高氣傲之輩，如今卻成了殘疾，還被當今聖上賜婚，正妃丑陋，側妃出了名的跋扈，名義上是恩寵，實際上卻是打壓。
夜王對此心知肚明，卻不能不隱忍不發。
幾年後時局混亂，夜王借女主幫助解除寒毒，但時間過長，雙腿依舊不能站起，天下百姓不可能承認一個殘廢的天子，再加之有女主的恩惠，夜王只能投靠明王，成為他旗下的軍師。
幫助明王打下天下後，他退隱山林，出于各種原因，明王稱帝後，從史書上將夜王這個人物刪除。
可以說，他這一生，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慕清瑤都有些替夜王憋屈得慌。
袁芳芳被夜王意有所指的話嚇得戰戰兢兢，她鞭打原主，是仗著原主膽小怕事，不敢聲張，實際上卻根本不敢讓外人知道。
心虛之下，不敢多言半句。
慕清瑤挑了下眉，看向遲遲不走的夜王︰“王爺還有事？”
“多日不見，王妃的變化有些大，叫本王刮目相看。”夜王維持著溫和的面容。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王爺與妾身甚少相處，王爺從哪里得知妾身變化大呢？”慕清瑤微諷，她不相信夜王不知道原主的處境，可他卻始終冷眼旁觀。
到底是結發妻子，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夜王這人啊，外熱內冷，怕是沒人能走近他的心里。
夜王只作不知慕清瑤話里的意思，使了個眼色，由侍衛推著輪椅離開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覷，心里想離開又不敢。
“滾吧。”慕清瑤有些不高興，不耐煩跟她們繼續糾纏。
“快快快，走，別留在這里。”眾人生怕慕清瑤改了主意，幾下便跑了。
王府主院，觀雪軒。
“王爺，這是王妃白日自己給自己開的方子，說是她生母所留，藥效奇異。”張大夫雙手遞出藥方。
夜王看了眼，竟然連筆跡都變了，一個人短時間性格大變，甚至筆跡都有了變化，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大嗎？
夜王食指在桌上輕扣，這是他沉思時的習慣性動作。
“王爺……”張大夫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
“據卑職推測，這個藥方對王爺寒毒的遏制，有一定作用。”
敲擊桌面的聲音一頓，“作用大嗎？”
張大夫︰“不是很大。但是王爺，王妃的生母祖上幾代人都是御醫，可能她手里會有其他有用的方子。”
夜王沉吸口氣，淡聲道︰“這事我會讓暗衛查探。”
深夜。
慕清瑤雙手交付于腹部，筆直的躺在床上，仿若熟睡。
有黑影在房間內四處搜尋，只發出微小的聲音。
不多時，房間又變得寧靜。
慕清瑤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清明，是進了賊，還是有人想要查她？
不管是什麼，慕清瑤心中都沒恐慌的情緒，重新合上雙眼。
——
“王妃，丞相府給你遞了帖子，邀你巳時前往。”丫鬟恭敬的捧著鎏金請帖，昨天慕清瑤的威風王府內所有下人都已知曉，再無一人敢對她不敬。
“巳時？”慕清瑤看了眼沙漏，還有兩刻鐘便是巳時了。這種時辰的邀請，按理來說，應該提前一天甚至幾天發出。
今天才送來，看來原主即使成了夜王妃，丞相府的人對她態度依舊輕慢。
慕清瑤打量著鏡子里的容顏，雙頰，額頭下巴都布滿了毒瘡血斑，這是體內毒素過多導致的。
沒有女子不愛美，包括慕清瑤也不例外，現在卻只能頂著這樣一張臉出門……
“王……王妃，您去嗎？”丫鬟被慕清瑤的眼神嚇祝
“去，當然去。”慕清瑤叩倒鏡子，她也想會會丞相府的繼母繼妹，還有女主。
“是，那奴婢這就去安排。”
很快，各式衣裳首飾盡皆擺在了慕清瑤面前，任君挑眩
慕清瑤揚了下眉，原主是沒多少衣裳的，入了夜王府也是如此。眼下突然多出這麼多來，應是有人特意安排。
隨意選了件碧青色繡水蓮紋的衣裳，又挑了幾件首飾帶上。
人靠衣裝馬靠鞍，一番裝扮下來，只要不特意去看慕清瑤的臉，堪稱一代佳人。
慕清瑤沒急著走，反而退回房間取了幾樣東西，滿意的點點頭︰“行了，出發吧。”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巳時，等到馬車停在丞相府前，已經是巳時過半。
同一時間，丞相府後院。
畫著精致妝容的慕清雅神色有些不耐，同丞相夫人柳氏抱怨︰“娘，慕清瑤那賤種真是心大了，給她遞帖子居然都敢不來。”
柳氏不怒不喜︰“雅兒慎言，清瑤如今不比往昔，貴為王妃之尊，她來我們歡迎，她不來，我們泰然處之。”
慕清雅撇撇嘴，點頭。
柳氏剛欲說什麼，就听下人通報︰“夜王妃到——”
循聲看去，只見一道裊裊婷婷的身影漫步而來，她身穿最名貴的織雲錦制成的衣裳，一走一挪間，仿佛有星光閃動。
慕清雅看呆一瞬，緊接著惱羞成怒，低聲諷刺︰“這賤種真是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