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笑靥如花，温柔娇俏的娆丹，语气温和，神色柔弱，可她已经踩在了她的界限之上，她不该一次两次的肆无忌惮的挑战她。

       她这幅冷冽的神色，娆丹看着却微微一笑，她盈盈一拜，弯腰道：“您既然自己清楚，我便不再提醒了，不过……”她眼角上挑，“只希望，您是真的清楚。”

       她说完这话，如她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虞夙等到自己的眼前完全没有娆丹的时候，浑身才一软，跌坐在石头上，她垂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娆丹一字一句的刺进她的心里，她说的对，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场景，原本是梦境的场景，变得好像她自己真的去过一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着她，逼迫着她去走一条她并不想走的录。

       她缓缓抬起头看上面，她，难道就不能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吗？

       她就不能有选择吗？

       ……

       双休结束。

       虞夙看着还缠着玦炎的虞凡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提醒道：“凡凡，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他们现在还在冥界，等会儿又不可能凭空出现众人的面前，她们还要出现在公共厕所里才行。

       虞凡之搂着玦炎的胳膊，纠缠道：“爸爸，你还很忙吗？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做？”明明冥界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每件事儿都要让爸爸去做。

       玦炎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轻笑一声，“爸爸答应你，一定按时回家。”

       “拉钩。”

       “拉钩１

       ……

       虞夙看着他们父女两个这么幼稚的动作，还好四周没有鬼差，不然他们看到他们的主上这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虞夙牵着虞凡之的手，对着玦炎微微一笑，转过头，口中念了咒语，她和虞凡之两个人一瞬间就出现在一个公共厕所的隔间里。

       虞夙牵着她出来，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们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就碰到从校车上下来的球球，虞凡之开心的招手，球球快步走过来，对着虞夙问好。

       虞夙看着两个小孩子进入校门后，才转过身离开。

       “夙姨，夙姨……”球球从后面跑来。

       “怎么呢？”

       球球招招手，虞夙蹲下身，他在虞夙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妈妈，最近每天晚上都坐噩梦。还不让我告诉爸爸１他说完，眉头深锁，“我晚上偷偷看了，有符咒在妈妈的额头上。”

       那个符咒的咒印，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咒印？

       虞夙略微点头，摸着球球的头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上学。”

       “嗯。”球球说完这些话，便朝着学校跑去。

       虞夙回到小区，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家，而是走到了越涵璃家的门口，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她才按下密码锁，走进去。

       屋子里有些暗，阳台上的厚重的帘子拉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传来，她走了几步之后，打开灯，就看见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越涵璃，神情萎靡的一手拿着酒瓶子，喝酒。

       她愣了几秒之后，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涵璃１

       嗜酒！

       这不像越涵璃的性格！

       越涵璃双眼泛红，脸色也带着醉酒的红色，呵呵笑了两声，“夙夙，回来啦！快，快……陪我喝酒１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朝着虞夙招手。

       虞夙快步走过去扶着她，谁知道醉酒后的越涵璃死沉死沉，拖着虞夙两人一起坐在了地上，越涵璃手上的酒瓶子也摔在地上，碎成碎片，里面的酒也一瞬间散落出来。

       越涵璃伸手要去碰，虞夙忙拦住她的手，“我来收拾，我来收拾。”她使劲儿拖着越涵璃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拿拖把和扫把过来打扫干净，等到她把垃圾拿出去扔了回来，就看见越涵璃双腿盘起来，又开始喝酒了。

       “涵璃１她无奈的喊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的越涵璃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木讷的坐在沙发上，只有喝酒的动作没有停止。

       虞夙几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身上被酒打湿的衣裳，叹了一口气，“怎么呢？”

       越涵璃幽幽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几眼过后，再次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可是笑都没有完成，她猛地端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刺激的她猛烈咳嗽。

       “咳……咳……呵呵……”又咳嗽，又笑的。

       虞夙忙伸手去拍她的背，等到她咳嗽声慢慢的平息。越涵璃靠在虞夙的肩膀上，一手晃着手上的酒瓶子，语气轻飘飘的道：“我想起来了。”

       虞夙的身子微微僵住，转过头看着越涵璃，她白.皙的脸因为醉酒而显现出红意，可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虞夙张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啪嗒！

       越涵璃脸上的泪水滴在她手上握着的酒瓶子上，泪珠破碎散开，顺着酒瓶子滑落，声音清晰可闻。

       “顾思阳……顾思阳……”

       整间屋子里，都是越涵璃带着哭腔的声音。

       ……

       虞夙把被子盖在睡熟的越涵璃的肩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看了一眼，顺着那只熟悉的手，就看见虞夙那张充满担忧的脸，伸手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去，喉咙这才好了一点儿。

       虞夙坐在床上，双眼充满感情的看着她，看的越涵璃只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她耸了耸肩膀，白了她一眼，“怎么，我还不能悼念一下我逝去的青春吗？”

       她声音沙哑，双眼清明，眼神里再没有醉酒的时候伤感，哪里看的出来刚才那副为情买醉的模样。

       完完全全一副平常的越涵璃的模样。

       虞夙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难受，轻声劝道：“涵璃，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我们两个是好姐妹１

       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越涵璃陪着的，而越涵璃伤心的时候，她也想陪着她。

       越涵璃轻笑了一声，伸手抓着虞夙的手，刚刚睡醒的手指有些绵软，还带着被子里特有的温度，“真是我好姐妹，就去给我做点儿吃的，我好饿１

       她不愿意说，虞夙也不勉强，只好起身对着她说道：“我去做吃的，你……洗漱一下。”

       浴室里。

       雾气缭绕，越涵璃坐在浴缸的边缘上，任由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呆呆坐了几分钟过后，她才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伸手把镜子上的水雾给抹去，看着里面的自己，脑子里却闪过她已经忘了十年的往事。

       或许是因为忘记的时间太久了，等再次记起来的时候就格外的清楚，她清楚的记得那些记忆中的天气，她甚至记得顾思阳穿的什么衣服，他浅浅的笑，羞涩的表白，还有两人之间任何一次谈话，她都记得。

       就像一瞬间有人把所有的记忆都灌进了她的脑袋里一样。

       原本她生命力缺失的那一块，补齐了。

       可大概她已经熟悉了缺失的自己，等到自己真正完整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不适应。

       虞夙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刚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越涵璃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一身清爽的从卧室里出来，头发吹了个半干，穿着一身舒适的简装，坐在桌子前，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有你这个姐妹就是好，喝醉了，还有人准备吃的喝的。”

       她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故意，这一桌子的饭菜她居然一个人全都吃完了。

       虞夙吃了一点儿过后，就坐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动作优雅却一直没有停歇的越涵璃，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越涵璃把一桌子三个菜还有一碗汤全都吃完了。

       当越涵璃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时候，桌子上几个盘子是真的干净像是洗过一样，“好饱１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看着虞夙，“吃饱了就要去动一动，我们等会儿去逛街吧！逛完，就去接孩子。就去凡凡喜欢去的酒店里。”她说完，不等虞夙说话，自己就转过身进了屋子里，走到一半儿，回过头道，“穿的好看一点儿。”

       卧室的门紧闭。

       虞夙心中叹气，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她极力的表现的像从前一样，可……从前的她压根儿就不会这么强迫自己。

       越涵璃最喜欢的几件事儿之中，其中有一件就是买买买。

       无论是从前她在越家，还是离开越家自己赚钱，她最喜欢的都是买，买，买……

       而这次，虞夙看着前一秒还开心的挑选衣服的越涵璃，下一秒就变得沉默不语。

       整个人如同在表演戏剧一样，一会儿开心的笑，一会儿悲伤的沉默。

       她好几次看见，却都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如果，这是越涵璃选择的方式，她尊重她的方式。她要做的就是陪着她。

       ……

       接了两个孩子一起到酒店，有徐阡陌的名片就是好使，他们没有预约，直接过去就有了一个桌位。

       虞凡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的场景，开心雀跃不已。她拉着越涵璃的手，“月姨，月姨，我真的能吃嘛？”

       她因为吃甜食太多，牙医让她要少吃甜食，虞夙现在管的严了，只允许她一个星期吃一次甜食，还不能多。

       越涵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吃吧！今天月姨做主，你妈妈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