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落听見門外之人的回答，皺了皺眉，坐在那里等著溫無涯。
狗奴才，當真是狗奴才。
也只有她說了要見溫無涯，這幫人才會理她。
甦落心累的閉上眼楮，撫了撫額頭。
窗子也被閉緊了，只有風吹的嗚嗚聲，或多或少的帶了幾分悲戚。
听著這種聲音，甦落也平靜下來了。
這些天積攢的各種不甘的怨氣，還有憤怒，幾乎要爆發出來。
可是，卻只能一忍再忍，沒有辦法。
大約過了一刻鐘，溫無涯過來了。
門打開，他款步走到甦落身邊，行走間腳步恍若生風。
他一眼便看到了甦落所在的位置，慌忙開口，語氣略帶著幾分欣喜的問︰“傾城，你找我？什麼事情？”
“我想出去，去院子里坐一會難道都不行？”
甦落仰起頭逼問他，眼楮里的光芒懾人。
這句話反問的理直氣壯，一點都沒有被囚禁之人的感覺。
就是這種理所應當的語氣，才是溫無涯之前最熟悉的語氣，也是現在最懷念的語氣。
溫無涯見甦落眸子幽黑，略帶怒色，心中反而愉快了。
這些天，她一直都是淡淡的，不動聲色，他倒是更希望見到甦落有感情的一面。
“行啊，我陪你就是了，走吧。”
溫無涯淡淡一笑，溫聲細語，如同春日的陽光，和煦的仿佛照耀進了人心中。
甦落起身，輕哼了一聲，听到溫無涯這話，才滿意的走出去。
外面的月色看的更清晰，院子里被月光籠罩著，一片清輝流瀉下來，鋪了一層。
樹木蔥郁，枝葉搖曳，將地上的月光也劃分成了不成比例的光影。
斑駁光點，在青石板上跳躍。
清風徐來，愜意舒適。
衣角被風吹動，發絲也帶著幾分飄揚。
溫無涯抬手將甦落的頭發捋了捋，往她耳後。
甦落攥緊雙手，壓住了心中想要去打開他的手的沖動。
眼眸一眯，手掌輕抬，移過去了一個橫枝。
溫無涯見甦落沒有拒絕他，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心中就更加的高興了。
他的決定是沒錯的，只會讓甦落的心更加的傾向他。
“前面有一個涼亭，我們可以走過去坐一會兒。”
溫無涯和甦落並肩走在一起，月色怡人，這種感覺真的很久沒有哦。
“嗯。”
甦落淡淡的應了一聲，走在前面，眼楮一直盯著前方的路。
前方果然有一個涼亭，就在院子中央，沒有樹木遮擋，月光從四處傾瀉下來，給甦落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個光景看她，更覺得她今晚特別的溫柔。
甦落坐到了院子中央里面的石桌邊上，雙手搭在石桌上，冰涼的感覺瞬間襲來。
她立刻收回了手，她怕冷，即使只是這一點點冷意也怕。
抬頭望向天空，月色果然很美，可是身邊的人卻不是她想要此刻陪伴她的人。
“以前，你沒有這麼喜歡在夜里出來看月色，而是更喜歡早早的睡覺，第二天起來的卻很晚，永遠都賴床。如果是以前，這個時候，你應該睡的很香了。”
溫無涯感慨了一句，心間各個滋味，當真是有點難說。
以前他或許還能堅定的說，自己根本沒有後悔過。
可是現在讓他再回答一次，做了那種事情後悔不後悔，他無法回答了。
因為甦落在他心中地位，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這十余年，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割舍。
可惜，直到失去了甦落之後他才明白。
慶幸的是，甦落現在又回到了他身邊。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抓住甦落，再也不讓她離開。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了，我改變了太多太多了，哪里只有這一點。”
甦落輕笑，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眸底卻是一片霜寒，像是浸染了月亮的涼意。
她不知道溫無涯提起來這些是想做什麼，讓她回憶以前的時光，然後重新回到他身邊？
她想，不能。
每次提起來這些事情，都能讓她想起來溫無涯是多麼的惡心，以前有多幸福，現在便有多恨。
明明她已經竭力壓抑了自己的恨意，可是在溫無涯提起那些過去的事情之後，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把恨意都藏在了心中。
只是需要一個口子，才能讓她明白，這恨意究竟有多重。
甦落吐出一口氣，眨了眨眼楮，將眼神里面的情緒全部給隱藏起來。
再度看向月亮，不由感慨賞月，就要遠著看，月色固然是美的。
可是誰又會知道，月亮其實只是會發光的石頭，近了看，便沒有那麼美了。
有些人也是這樣子，當關系還沒有那麼近的時候可以看出千百個優點。
但若是近了看，也只是那樣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禁得起仔細看的，人面獸心，當是如此。
可她身邊坐著的人，卻是距離遠近都看不清楚。
相處那麼多年，還能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親近的？
可是，沒用啊，那麼多年，她都沒有看出來溫無涯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不只是人面獸心，還是喪盡天良。
溫無涯看著甦落一直仰著頭看天，大概能體會到她此時的心情不怎麼好，應該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她想起來的不是以前那些共同經歷過的美好記憶，而是他帶給她的那些傷痛。
那些傷痛，如果重來，他還是會帶給甦落。
天意如此，誰讓她是顧升平的女兒。
滅門之仇，豈能輕易消去。
那些帶來傷害的事情，他多希望，甦落能忘記。
可是看這情況，絕對沒那麼容易忘了。
就像他當初，也忘不了自己一家被燒的情景，永遠浮現在腦海里面。
難道說，自己和甦落就真的非要隔著這些仇恨，再無解決的辦法了？
這些暫且不想提，他張了張嘴，看著甦落問道︰“今天你讓人去專門做了竹香米飯？”
溫無涯暫時想不到別的話題跟甦落說話，便只能先扯這些沒用的事情。
他們之間，竟然淪落到了只能說這些話找共同話題了。
甦落听到他問這個，心間霎時間一顫。
溫無涯難道這麼快便看出來什麼了？
可是偷偷瞥他表情，根本不像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