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交手的过程中,只使出了五分力,看似谨小慎微,却充满了揶揄之态。
“紫苏。”
赵维祯的声音由远及近。
与慕紫苏交手的黑衣人听到声音,收回招式,在慕紫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嗖”地窜上房顶夺路而去。
临走之前,那黑衣人站在高高的房顶,居高临下地看了慕紫苏一眼。
从那明亮而又略带挑衅的目光中,慕紫苏断定,黑布之下,他的唇角一定是带笑上扬的。
泡完热水澡的赵维祯察觉到不对劲,迎过来问道:“我方才听到打斗声,发生了何事?”
一迭声的询问之中,那黑衣人已经踩着夜色消失无踪。
慕紫苏知道此时再追已经来不及。
抹去额头的薄汗,对赵维祯道:“方才有个不明来历的黑衣人闯来此处与我交手。”
“何人?”
赵维祯提高警惕,朝慕紫苏双眼凝视的方向望过去,捕捉到那黑衣人匆忙离开后留下的一道修长背景。
赵维祯欲跃上房顶一路追去,被慕紫苏拉回来。
“别追了,此人功夫出神入化,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取我性命的意图,只是在试探我的底细。”
赵维祯忙担忧地问道:“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慕紫苏道:“倒是没有受伤,不过刚刚与他交手两百多个回合,澡是白泡了。”
剧烈打斗后后,浑身上下出了层热汗,粘腻腻的,难受死了。
赵维祯对闯入者耿耿于怀,更让他关心的还是紫苏的人身安危。
扶着慕紫苏回到休息的地方,吩咐婢女重新准备热水,让紫苏再泡个澡。
张罗的过程中,赵维祯说道:“要不让珠儿将周离叫来打听打听,黑云殿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夜里偷袭客人。”
慕紫苏无奈道:“算了,那周离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
“有什么阴谋,你以为他会坦白相告。”
“好在那个黑衣人并无杀我之心,等摸清门路之后再做下一步决定也不迟。”
赵维祯虽然心有不甘,暂时也只能尊重紫苏的决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众人一个个精神饱满地云集在会客厅等候秦公子大驾光临。
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来到黑云殿,众人一扫心中的不满。
只要尽快达到他们的目的,被黑云殿的主人当成猴子耍玩一通也无所谓。
被邀请来的客人并非个个胸怀坦荡、大仁大义。
《奇物录》中记载的珍宝令无数人为之觊觎。
在宝贝得手之前,他们还不想与货主撕破脸。
有什么恩怨,等得偿所愿之后再找黑云殿主报仇也不迟。
并非每一个人心中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纯粹是来凑热闹的南宫爵对自己所受到的遭遇并未生出抱怨。
游戏而已,何必当真?
打着哈欠的南宫爵一脸倦怠地踏进会客厅。
无视白嫣然见到他时所流露出来的灼灼目光,直奔正在吃点心的赵维祯和慕紫苏方向走了过去。
“早啊,在吃什么好东西?”
旁若无人地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南宫爵不客气地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小点心,啊呜一口吃了下去。
赵维祯指着旁边的桌子道:“那边还有很多。”
南宫爵笑得见牙不见眼,在赵维祯略带谴责的目光中,手欠地又从盘子中偷去一块点心。
赵维祯忍无可忍,便要抢夺。
南宫爵侧身躲过,在赵维祯阴郁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边嚼边挑衅:“有本事继续来抢埃”
赵维祯无语凝噎,“你幼不幼稚?”
南宫爵懒洋洋地靠在倚背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霸主国的帝王,做出这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慕紫苏问南宫爵:“昨晚你休息得不太好。”
与赵维祯笑闹一阵的南宫爵并没有否认慕紫苏的猜测。
他满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点头应道:“不是自己喜欢的床和枕头,睡起来当然不舒服。”
“枕头太硬,被子太薄,睡到下半夜都将我冻醒了。”
赵维祯嘲弄道:“你怎么不说是你吹毛求疵、过于挑剔?”
南宫爵飞了他一记白眼,“像我这种自幼在军营吃过苦、受过罪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事上挑三捡四?”
“昨晚我住的那幢院子环境是真不错。”
“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随便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比我在金凌居住的寝殿还要奢华几分。”
“许是环境太好的缘故,住在里面总感觉不真实。”
“而且你们知道吗,那幢宅院的名字取得怪怪的,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好像叫逍遥阁。”
逍遥这两个字被南宫爵说出来时,慕紫苏心底划过一丝惊悸。
逍遥,骆逍遥!千年之前,此人与凤九卿可是患难挚交。
历经千年,当记忆不在,各自的身份发生变化,慕紫苏也决定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心中。
没想到黑云殿主如此神通广大,不但为她与维祯安排的宫殿与千年前的黑阙有关。
南宫爵也在无形中被搅入这场是非之中。
逍遥阁?骆逍遥?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慕紫苏试探地问:“逍遥阁这名字取得还不错,哪里怪了?”
南宫爵一脸郁色,“我也说不出哪里怪,就是看到牌匾上写的那三个大字时心里觉得怪别扭的。”
“最有趣的就是,引我去那里的婢女三令五申劝告于我,逍遥阁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
“唯有古董架上的东西只可观赏,不可碰触。”
“这婢女还真是搞笑,不过就是几只破古董,还怕被人偷去不成?”
慕紫苏与赵维祯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你碰了古董架上的东西没有?”
南宫爵道:“当然没有!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别说碰,我连看的兴致都没有好吗。”
顿了片刻,见赵维祯夫妇二人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南宫爵问:“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在你们的心目中,我就是那种随便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会毛手毛脚、贪便宜的肖小之辈?”
“我承认古董架上摆放的物品件件有价无市。”
“但那些物件,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物件而已,还不值当让我将其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