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日子,皇上因為身體抱恙,已經連續多天罷朝不管,宰相季天榮則順理成章的在議政殿里代表皇上主持每日的朝庭議事。
趙祺臻來得比較晚,當他到達議政殿的時候,就見一幫老臣子們,正沸沸揚揚的針對某個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他的出現,讓原本熱絡的場面慢慢安靜了下來,就連掛在眾人臉上的笑容,也因為趙祺臻的出現而全部斂了下去。
被當成異類存在的趙祺臻並沒有因為旁人的排斥而露出半分不悅,他邁著優雅淡定的步子,旁若無人的踏進議政殿,故意忽略眾人的冷面孔,自負的笑道︰“各位大人都在聊些什麼,說來听听,也讓本王樂呵樂呵。”
議政殿不比金鑾寶殿莊嚴肅穆,因為皇上並未露面,所以不必死守禮法的文武百官們也都放松了下來。
對于逍遙王的詢問,眾人不約而同的保持了緘默,明擺著不想和此人有半分交集。
唯有宰相季天榮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對趙祺臻道︰“不久前安樂候不是被派遣到臨安負責抓捕民間反動組織的帶頭人鄒玉國麼。昨天他寫信回京,信中提到遣逃數月的鄒玉國已經被抓捕歸案,再過些日子,安樂候就會親自帶著那些囚犯回京復審了。”
對于那個民間反動組織,很久以前趙祺臻便听說了這件事。
做為反動組織的代表性人物,鄒玉國的確率領他組織的人員做過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
大概幾個月前,鄒玉國曾派人入宮行刺過皇帝,當時在京城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在三大家族的提議下,安樂候赫連晉陽成了剿滅民間反動組織的代表官員,沒想到歷經兩個月的時間,就將鄒玉國等人抓捕歸案。
赫連晉陽是三大家族的首腦性人物,他本身又是當今皇太後赫連明珠的嫡親佷子,雖然自幼父母早亡,卻一點也沒影響他在赫連家的地位。
八歲的時候便被先帝封為安樂候,享世代榮華富貴。
長大成人之後,更是在朝庭中先後創下無數奇跡。
可以說,赫連晉陽不僅僅是三大家族的榮耀,更是天啟王朝整個皇族的榮耀。
此次听聞赫連晉陽將問題人物鄒玉國抓捕歸案之後,朝中的文武百官無不對安樂小候爺雷厲風行的手段贊不絕口。
畢竟鄒玉國在民間的勢力非同小可,想要徹底將這股龐大的勢力打壓下去,若沒有一定的能力,就等于是痴人說夢。
听了季天榮的敘述之後,坐在椅子里喝茶的趙祺臻面帶不屑的嗤笑一聲,“本王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好玩的趣事讓諸位大人如此開懷,原來不過是安樂候破了個案子這麼簡單。”
這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很快便惹來旁人的不滿,首先發難的自然是一向看他不順眼的戶部尚書田博鴻。
“安樂小候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驚人成就,這可是我天啟王朝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的福澤。試問當今世上,有幾個風流才俊能與家樂小候爺相提並論?”
說到此處,田博鴻哼笑的看了趙祺臻一眼,諷刺之意盡在不言中。
趙祺臻也不惱怒,他翹著二郎腿,端著茶杯悠哉的喝著茶水。
見田博鴻口沫橫飛的將安樂候大肆贊揚了一頓之後,涼涼開口道︰“田大人,不管是騾子是馬,也要拉出來遛遛才能知道,別那麼沒眼色的將一些阿貓阿狗都當成人物來膜拜。”
田博鴻被這話堵得直咬牙,這逍遙王嘴賤舌毒是朝庭中公開的事實,平日里皇上在場,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還能收斂幾分。
此刻皇上不在,一直把趙祺臻視為死對頭的田博鴻立刻反擊道︰“阿貓阿狗老臣倒是沒見過,但做事陰狠手段殘佞的,老臣倒是見過不少。”
他惡狠狠的瞪了趙祺臻一眼,“三王,不說別的,徐大人在你府上也住了有些時日了吧。老臣可听說了,徐大人目前在王府的情況不太好。如果三王不想犯下濫殺無辜的罪行,就趁早把徐大人給放了,咱們這些同僚,可都等著徐大人早日回府上朝當差呢。”
趙祺臻面帶嘲弄的看了眾人一眼,“田大人,你對本王府上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滲透,這暗中到底派了多少人來偷偷監視本王的一舉一動啊?”
田博鴻一張老臉頓時脹得通紅,“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1
“好!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1
趙祺臻玩世不恭的沖眾人拍了幾下巴掌,“就沖著田大人這句話,本王也要將十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田博鴻冷冷的眯起雙眼,趙祺臻無畏的與之針鋒對視,“至于徐大人目前的情況,諸位不必擔心,只要他肯合作,本王自會給他一個交待。而那些想在背後害他的人最好還是惦量惦量自己的能力,別以為使出一些下三濫的招術,就能為難住本王。”
傲慢的在議政殿里給眾人一個下馬威之後,趙祺臻邁著優雅的小方步,抬屁股起身走人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後有人叫道︰“三王留步1
回頭一看,竟然是本朝以笑面虎著稱的宰相季天榮。
就見對方笑呵呵的走上前來,沖他作了一揖,“不知三王可否抽出一些時間,與老臣找個風雅的地方喝上兩杯?”
趙祺臻有趣的挑了挑眉,笑道︰“老丞相若有什麼事情,不如直接與本王道來。”
這滿朝文武,能讓趙祺臻看在眼里的並不多,季天榮季老丞相就是其中一個。
此人才華橫溢滿腹經綸,是天啟王朝的一代有功之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人處事公正不畏強權,總能以客觀的角度來分析每一件事。
趙祺臻對他談不上討厭,卻也說不上喜歡。
兩人同朝為官的日子里,可以用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來形容,如今對方主動找到自己頭上,這倒讓他忍不住納罕了幾分。
季天榮見他行事爽快又不喜歡轉彎抹角,便拱手道︰“皇上近日連稱身體不適,已經有些時日沒去大殿上朝了,不知三王對于此事可有些什麼看法?”
听了這話,趙祺臻忍不住樂了,“季相,這個問題您是不是問錯人了?”
季天榮也不辯解,允自笑著道︰“其實三王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相信王爺心中比老臣還清楚。想當年如果不是太後早產,這天下之主……”
話說到這里,季天榮頓了頓,眯著眼打量著趙祺臻,“如今我天啟王朝雖然是稱霸四方的大國,但由于聖上性格軟弱身體又常常抱恙,這樣的局面,難免會在暗中招來想要吞食我朝土的黑手。假若真有那麼一天,還望三王能夠看在自己身體里好歹流著皇家血脈的份上,多操心一下國事才好。”
“季相,您這話說得可有些誅心哪。”
季天榮笑而不語,再次沖他作了一揖,“老臣言盡于此,至于以後該怎麼做,就看三王的造化了。”
看著對方逐漸遠去的背影,偽裝在趙祺臻臉上的笑容被他慢慢卸了下去。
這季天榮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甚至連那麼長遠的事情都提前策劃好了。
這時,一個宮娥打扮的丫頭,神神秘秘的沖自己走來。
在經過趙祺臻的時候,輕輕撞了他一下,那丫頭紅著臉福了福身子,說了句王爺恕罪,便挪著蓮步急匆匆走了。
趙祺臻抬起手心,上面多了一張小小的紙條,這紙條正是剛剛那丫頭不小心撞了自己那一下趁機塞在他手里的。
展開紙條,上面寥寥數語寫了幾個字,看完之後,他輕輕哼了一聲,將紙條在手中用力揉搓了一下,放開手掌的時候,一層灰塵隨風飄遠,不再留下半點痕跡。
此時後宮御花園一處無人的角落里,當今國母梅玉柔,正踩著小碎步在原地轉來轉去,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似乎在等著什麼人的到來。
候在她身邊的宮娥,正是不久前輕輕撞了趙祺臻一下的那個小丫頭,對方抬起眼,眸光一亮,小聲道︰“娘娘,王爺來了1
听到這話,梅玉柔原本焦急的臉色頓時綻滿光彩。
一回身,就見那個身穿黑色莽袍的俊美男子,踩著自信的腳步逐漸向自己走來。
梅玉柔沖身邊幾個侍候的心腹使了個眼色,眾人見狀,忙不迭無聲的退出了數尺開外進行嚴密把守。
“祺臻,你來了……”
天啟王朝的皇後娘娘,在看到趙祺臻之後,竟斂去臉上慣有的驕傲,小女兒一樣撲到對方的面前,捏著軟軟的嗓音輕喚了一聲。
趙祺臻的神色略顯不耐,冷著嗓音對她道︰“急著叫本王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對于他冷漠的語氣,梅玉柔有些小小的不滿,她嗔著嗓音輕哼一聲︰“自從上次皇上壽宴之後,你已經很久都沒來宮里見我了。”
“我身份有別,而且後宮重地,男子不得擅闖的規矩相信應該明白。”
梅玉柔嘟了嘟粉唇,小聲哼道︰“你以為我想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做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麼?當年如果不是我爹和三大家族……”
說到這里,她咬了咬下唇,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突然一頭撲進對方的懷里。
“祺臻,你心里應該明白,這天下間,最有資格擁有我梅玉柔的,從來就只有你趙祺臻一個1
美人入懷,而且這個美人還是當今皇後娘娘,這種艷遇,並沒有令趙祺臻感到開心。
他不著痕跡的將對方軟軟的身子推至一邊,皺著眉道︰“既然現在的丈夫是趙祺逸,從今以後就謹守本分,當好的皇後娘娘。”
“可是祺臻,你明知道……”
沒等梅玉柔說完,一只飛鏢“嗖”地一聲飛了過來。
趙祺臻反手用兩根手指接住,看了看鏢身,上面刻了一個字——楊!
沒有心情再和梅玉柔繼續糾纏,因為這只鏢是他的貼身僕人楊瑞丟給他的。
楊瑞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找他,足以說明情況的緊急性。
“從今以後如果沒有重要事不要隨便找我,先走了1
說罷,也不管梅玉柔再苦苦追隨,趙祺臻就這麼毫無留戀的,躍出了皇宮後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