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裴容時是青梅竹馬,又是結發夫妻。
一朝金榜題名,他青雲直上,如日中天。
我被他一頂小轎接入府中。
可我不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妾,我只是他和嫡妻用來閑情消遣的小小琴師。
即便這樣,我仍堅信,我們是相愛的。
直到他縱容嫡妻害死我腹中的孩子,親手射殺我的至交好友,我才幡然醒悟。
再次見面,我身著宮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裴容時卻眼尾通紅,無力跪在我身邊,聲音低啞,求我別走。
裴容時進京趕考的第三年,我終于等來了有關他的消息。
豆蔻眉眼彎彎,替我收拾衣物,「不枉姑娘等了這麼久,這不,姑爺來接咱們了。」
只一天一夜,馬車便從金陵行至京城。
我又一次看向窗外。
裴府內,房檐廊角遍布紅綢錦緞,白霜覆蓋的枝木掛滿了胭脂紅的紗幔,腳下的絨毯一眼望不到底,目光所及皆為大喜之景。
我先是一怔,繼而心頭沁出幾絲甜蜜。
馬車戛然停下,門簾被掀開。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雙有力的手便攬上我的腰,將我整個人帶了下去。
「啊9我驚呼出聲。
「是我。」裴容時眉眼彎彎,眼楮亮晶晶的。
他打橫把我抱回寢屋,密密匝匝的吻傾瀉落下,輕柔而又霸道。
這場景,像極了三年前我們剛成親的時候。
他呼吸急促,面色潮紅,看向我的眼神異常熾熱。
我環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屋內紅燭高照,直到夜半才熄。
我疲倦地躺在他懷里,他替我輕撩開臉上的碎發,定定盯著我的眸子,喉結動了動,眼中神色復雜。
「阿錦,我要成親了。」
「和公主成親。」
我突然感覺一陣恍惚。
過去的種種宛如一場夢。
腦海中又浮現出桃花林下,他笑意宴宴的模樣。
「待我三元及第,金榜題名,便接你進京。」
「等我,阿錦。」
他擁我入懷,獨屬于他的松木香在我鼻尖縈繞不去。
我輕靠在他胸口,貪婪地佔有這獨屬于我的、令人心安的氣息。
分別時,他紅了眼眶,哭得像個孩子,抽抽搭搭。
「姚錦,不許忘了我。」
原來,今天見到的一切,都不是為我準備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忘了自己來這的目的。
三年前在父母墓前許下的誓言算什麼?我這三年的等待又算什麼?
心髒像被人活生生挖出來再狠狠捏碎。
我牙關緊咬,喉間漫出一股血腥味,才勉強阻止自己哽咽出聲。
他微微猶豫,伸出手拭去我眼角的淚。
「我對她沒有愛,只有利用。」他慌忙解釋,「在我心里,永遠都只有你一個妻子。」
「公主怎麼會同意你納妾?」我不想看他的眼楮。
他摟住我,腦袋埋在我頸間。
「我怎麼舍得讓你當妾呢?你暫時以琴師的名義居住下來,我好照顧你。」
我的內心,卻覺得如此荒唐可笑。
父母去世後,我為了活命不得不辛苦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