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月想起蕭氏母女,她微微低頭,嘴角掛起諷刺笑意,片刻才收斂。
“若無私欲,豈非聖人了?只是有私欲,和為了私欲坑害無辜之人,並不能相提並論。”
夫子聞言,看向孟含月的目光略帶驚詫的贊賞。
“你倒是見解與眾不同了。那你瞧瞧,我這紙上所寫,應當如何理解?”
孟含月望去,紙上寫著‘生養之恩大于天’。
“有何難?即便生養之恩大于天,當子女的,盡了背負的責任,便應做個自喜自在之人。將自己困在桎梏中,是愚蠢至極。”
夫子神情嚴肅,稍加思索,又問︰“那依你看來,女子是否應當如男子一般,論家國大事?”
“照我看來,男子女子皆是一樣的。女子也可心懷大志,甚至上陣殺敵,做個女將軍。”孟含月帶笑回應,雙目似乎含光一般明亮。
聞言,夫子笑意盈盈,連聲夸贊,“不愧是孟將軍之女,當真虎父無犬女1
“夫子謬贊了。”孟含月心中暢快。
“過些時日的書院內比,你見解獨到,定然會一鳴驚人。”夫子摸著胡須下了定論。
“書院內比?”孟含月一驚。
“書院向來的規矩,新生入學不久後便要進行內比,拔得頭籌者能得古籍一本。”夫子耐心解釋。
孟含月便笑了。
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一定要改變父親心中她一事無成的印象!
于是課一學完,孟含月便到了容與鶴院子外守著。
直到那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出現,她才猛地沖了上去,攔在院門前。
容與鶴早早便察覺了她在附近,也不意外,只是神情冷淡,“你這是劫財?”
孟含月一撇嘴,畢竟是求人,語氣听著好極了,“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弟,徒弟有難,師父該不該幫?”
“該幫。”容與鶴破天荒的好說話。
還不等孟含月掛上笑顏,容與鶴便朝她伸手。
“……這是作何?”孟含月摸不著頭腦。
“你的束 。”容與鶴淡然回應。
孟含月見狀,便假意將自己的荷包掏出來,遞了過去。
令她沒想到的是,容與鶴不僅收下了荷包,還在這之前捏了捏里頭有多少銀子。
“虧你儀表堂堂,也是個鑽錢眼里去的。”孟含月低聲罵道,抬頭便對上容與鶴似笑非笑的臉,她急忙將容與鶴往院子里推。
容與鶴心知孟含月是為了內比拿個好名次,故而也不手下留情。
凡是孟含月出了神,他就拿門口折下的柳枝輕輕打一下手背,提醒孟含月。
休沐便更慘了,一整日下來孟含月手背都紅了。
“師傅,你且等著!我若是拿不到頭籌,便加倍討回來1孟含月揉著手背輕聲恨道,卻一轉頭就與容與鶴對上了眼。
她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便冷哼一聲,大大方方對視。
容與鶴跟沒事人一般,一柳條下來,嚴肅道︰“不要分心,把文章寫完。”
一連幾日,孟含月都一下學便到容與鶴院子里去,書院的女學生們對此議論紛紛。
甚至有傳言,說孟含月跟容與鶴有私情。
孟楚月氣得揪壞了手帕,忍了又忍,才挨到內比當日。
房門吱呀一聲響,孟含月看了過去,與推門而入的孟楚月對視一眼,冷淡道︰“今日吹什麼風,竟然能把妹妹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