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醒
作者︰清水煮魚      更新︰2022-05-09 16:57      字數︰2013
       當程李桃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頂頭的燈光亮的發白。迷迷糊糊中,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卡車碾壓了幾番,來來回回,渾身酸疼無力。

       坐在病床前的唐慕儒看到程李桃有了動靜,聞聲靠近,輕輕喚著“櫻桃”。程李桃被這陌生的男聲瞬間嚇醒,她瞪大眼楮,直直的盯向唐慕儒,警惕疏離地問道︰“你是誰?”

       唐慕儒有了片刻的呆滯,後似想起點什麼,眼中多了點微妙的神情,倒也沒有再試圖靠近,開始辯解道︰“櫻桃,我是你丈夫,你怎麼樣了?”

       “丈夫”這兩個字給程李桃一個暴擊,腦子甚至短路一般不敢去想“丈夫”的含義,想她小小年紀,還要高考,這個死變態,程李桃掙扎著坐起想要逃離,見這里似乎是病房,她的手上還輸著液,趕忙按下一旁的傳喚鈴,一邊嚷嚷著“醫生!護士!”

       唐慕儒怕程李桃手上的針管脫落受傷,只得連忙往後退,“我不過去,我不過去了,你別亂動!你還打著針!”

       就在兩人僵持之下,小護士趕了過來,“205病房怎麼回事?病人出什麼事了?“

       唐慕儒過去囑托護士“麻煩叫一下徐醫生,快一點”,且為了安撫程李桃的情緒,退至門外,關好房門,讓程李桃一人留在房中。

       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終于走了,程李桃緩緩躺下松了口氣,剛剛掙扎的時候臉憋得發紅,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自己明明就在家睡覺,她是周六放學回家,明天周日下午還得去學校上課,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高考生,怎麼就突然跑別的地方來著。一時間各種詭異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中,瞬間程李桃整個頭皮都炸了,她想照照鏡子,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

       病房里沒有能反射的鏡面物體,索性拔了針管,程李桃想去衛生間看一看。

       鏡中的女人是就是自己,程李桃看見自己的頭發很長,但似乎很久沒洗,合成一縷一縷的,軟軟得貼在衣服上。臉是熟悉的臉,卻不像自己原本那樣充滿著肉感,有幾分消瘦。臉白的有些缺少生氣,她對著鏡子眨眨眼,仿佛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樣子。

       醫生來的很快,唐慕儒帶著徐醫生回到房里,一開始沒見到程李桃,嚇得心跳停了一拍,一轉頭看見她在衛生間,無耐地叫了一聲“櫻桃”。

       徐醫生年過半百,頭發花白卻很有精氣神,他端著氣勢喊著“病人亂跑什麼,快回病床上去,小鄒你去給她重新輸液。”

       可能是對醫生天生的敬畏心,程李桃沒再想跑,跟著小護士去了病床,但也沒有打消疑心,她謹慎得注視著病房里的人,等著他們開口。

       徐醫生見程李桃不再亂動了,拍了拍唐慕儒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情況,頭部受到撞擊形成淤血,可能會造成記憶的缺失,現在大概是這種情況,沒影響到智力是最好的了,過會兒帶她再檢查檢查。”

       唐慕儒一一應下,他抬起頭,眼神越過徐醫生的左肩,跟程李桃對視上。程李桃有些看不懂,他的眼楮漆黑,有一絲疲憊。

       雖然他們說的沒什麼問題,但是程李桃還是半信半疑,她無視唐慕儒,問旁邊的小護士借來手機,想看一看時間。手機的樣式似乎先進,很薄很大,在護士小姐的提示下程李桃開了機——2017年9月4日!程李桃清楚地記得今年本應是2009年五月份,自己正在讀高三,而且快要高考了,居然轉眼間來到了八年後,而且自己及居然還結婚了,眼前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丈夫。

       程李桃一整恍惚,腦袋嗡嗡的,游神一般輸完了液,然後跟著唐慕儒去做了身體檢查。

       “那個,先生,我叫什麼?”程李桃看著一旁的唐慕儒,猶豫了好久才開口。

       “程李桃。”唐慕儒很溫和,低著頭一直看著程李桃,眼中露出點笑意。

       “呃,我知道這個,那個,請問我的手機呢?”程李桃被他一直看著有些不習慣,十二年教育里還沒有跟陌生男人靠的這麼近呢。

       “嗯,你是摔下樓的,你的手機已經摔壞了,我給你再買一個好嗎?”唐慕儒語氣輕緩,生怕驚擾了程李桃一般細細地給她解釋。

       “哦哦,那好吧,你可以借我一下電話嗎?”程李桃點點頭,看向唐慕儒的表情帶著一絲謹小慎微的祈求,眼皮一直低垂著,面向他卻不敢看他。

       唐慕儒似乎看透了程李桃的心思,胸口沉悶,半天才拿出手機遞給程李桃,“岳父岳母四年前、、、、、、出車禍了。”

       程李桃听到唐慕儒的話,忍不住眼眶發酸,她接過手機,緊緊地攥住,不信邪一般輸入了腦中熟悉的號碼。“嘟嘟,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曾經從未想過的事情竟然發生了,程李桃抑制不住,顫抖著嗚咽,她不停地嘗試撥打,得到的回應始終都是冰冷的機械聲。

       “櫻桃、、、、、、”唐慕儒有些不敢看她,當年他們剛知道這事的時候,程李桃也是這樣,表情冷的嚇人,當時一周都不肯吃飯,整天把自己鎖在屋里。自己雖然沒見她這樣哭過,但當時肯定也如這般難受。

       唐慕儒摟過程李桃,輕聲安慰“櫻桃,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只要你好好的,爸媽就能寬心了,別難過,櫻桃。”

       他伸出手理了理程李桃黏在臉上的頭發,低頭輕吻。

       “我會一直陪你,櫻桃,回家吧。”

清水煮魚(作者)說︰